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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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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三章合一

看蘇小娜吃癟,蘇蕎心裏多少舒服了一點。

她正準備再說兩句,肖祁峰在她的手背上按了按。

蘇蕎看了看他,閉上了嘴。

肖祁峰看向蘇小娜,語氣清淡而冷漠:“我和蘇蕎的婚事是我們倆自己的事兒,用不著別人摻和,更犯不著給什麽人交待。彩禮錢我拿回來了,那是因為這就不該是你們家收的錢!

至於你的關心,我替蘇蕎謝謝你,不過以後都不需要了。你有那份閑心,用在你家人身上吧,蘇蕎還有蘇蔚他們有人疼。”

說完,他沖蘇蕎示意了一下,讓她上車。

然後用力一踩腳蹬,車子飛快的朝前沖去。

直將站在旁邊的蘇小娜嚇得一個踉蹌。

車子騎出去好久,蘇蕎回頭還看到那人站在原地望著這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雖然在路上耽誤了一些時間,到達小金村的時候天還是亮的。

因為小樹還在蘇家,這一次肖祁峰沒有早早的停車,而是將車一直騎到了蘇家的大門口。

看著自家那豎得又高又密的籬笆墻,蘇蕎心中一喜。

望向肖祁峰的眼神裏都帶出了光:“肖大哥真是太謝謝你了!你這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肖祁峰默了默,看向她:“除了謝你是不是就不會說別的話了?”

蘇蕎想了想:“那……感恩?”

一句話說得肖祁峰臉瞬間黑了一下。

“沒有沒有,說著玩兒的。”

看他那一臉無語的表情,蘇蕎沒繃住直接笑出了聲。

她拼命的擺著兩只手,笑道:“別氣別氣,我就是開個玩笑。”

好一會兒她才收住笑意,看向木著臉望著她的男人問道:“肖大哥,你什麽時候回部隊啊?”

聽她問起這個,肖祁峰眼底的笑意淺淡了些。

“再有三天,票已經買好了。”

“那你走之前再來我家一趟吧,我給你準備點東西。”

聽她這麽說,肖祁峰不讚成的皺起了眉頭:“別亂花錢。”

“不亂花,我就準備一點吃的。你幫了我們家這麽大的忙,總得讓我表示一點心意。再說我做菜還行,你帶著就權當零嘴,偶爾改善一下夥食。”蘇蕎解釋道。

肖祁峰從來沒有吃零食的習慣,可看著對面女孩兒熱乎乎的眼神,也沒有再拒絕。

跟著她一起推車進了院子。

小樹玩瘋了。

他長這麽大都沒有過這麽多人陪他一起玩過。

不僅如此,蘇芃還拿出了之前父親給他還有哥姐做的木頭玩具。

有手-槍,有木馬,還有小車……直看的小樹覺得舅舅給從城裏買的會動的青蛙都不香了。

雖然已經玩了一整天,可肖祁峰讓他走的時候,小崽子還是難得的犯了犟,死巴著蘇家兄弟的床腿就是不放。

要不是親舅的威壓太盛,估計他立刻就能嚎出聲!

幾個人勸了好久,好容易才將哭哭啼啼的小崽子押上車,把這舅甥倆送出門,天都黑透了。

蘇蕎累得一下子癱在了床上,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別叫我吃飯,讓我躺會兒。”她沖著外面喊了一嗓子。

可顯然她的話外面的人壓根就沒聽到。

話音剛落就聽到蘇蔚的喊叫聲。

“姐,姐,你拿回來的這大包小包都裝得啥啊?”

他把從車上卸下來的東西拎進屋,舉著那包裹沖著躺在床上的蘇蕎嚷。

蘇蕎一下子坐了起來。

她差點忘了!

“你把那些布收拾到一起,別給我弄亂了。筐裏稻草下面有魚,你會殺魚吧?把魚給我收拾幹凈了,待會兒我起來做。”

說完,蘇蕎呻-吟了一聲,再次躺倒在床上。

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動啊!可天這麽熱,那魚都在筐裏捂了好幾個小時了,不做出來肯定得臭。

好在弟妹還是給力的。

大弟痛快的跑去殺魚不說,小弟還體貼的把湊過去要親親的小妹給扯到了一邊,給姐姐留出休息的空檔。

連三歲的小藍看姐姐累極,也知道乖巧的捂住自己的嘴,跟著二哥躡手躡腳的走出去,不打擾姐姐睡覺。

雖然有弟妹們疼惜,可蘇蕎心裏有事兒,又哪裏能夠真睡得著?

不過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她就咬著牙爬了起來,這會兒蘇蔚已經將魚殺好,收拾幹凈了。

蘇蕎將魚切小塊兒放在一邊備用,然後支鍋倒入鹽和花椒小火慢炒,直炒到鹽微微變黃將其盛出。

等鹽放涼之後,撒入瀝幹了水分的魚塊裏,拌勻,放在一邊腌制。

她在做這些事的時候,三兄妹全都站在一邊觀望。連最小的蘇藍也看得很認真,就好像她真的能看懂一樣。

蘇蕎並沒有嫌棄他們礙事而將他們攆走,而是一邊做,一邊將步驟細細的解釋給他們聽。

對於三個人提出的問題也盡量耐心的解答。

知道姐姐要做的是酒糟魚,雖然仨孩子連這名字都沒有聽說過,也全都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在聽說這魚明天一大早就要拿到外面去暴曬,仨小家夥全都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看好這些魚,讓它們曬得既幹又好,還不讓別人偷走。

晚飯是蘇蔚提前做好的。

玉米碴粥,肖祁峰母親腌的蘿蔔絲,還有白面饅頭。

蘇蕎看不過眼,又給拌了一個黃瓜。

如此簡單的飯菜,姐弟四個吃得依然很開心。

吃飯的時候,仨孩子搶著給姐姐匯報今天發生的事,就好像她離開了很久一樣。

蘇蔚說大伯他們都回來了,只把王蘭香留在了醫院。

蘇芃說小肖哥和大哥今天可厲害了,不光把籬笆給修好了,還把家裏的門窗也全給整了一遍。

而蘇藍,則扯著姐姐一遍一遍的說自己今天有多乖,不僅陪著小樹玩,還把玩具讓給他……

蘇蕎安靜的聽著,時不時沖弟妹們誇讚一句。

初夏的夜晚微風習習,堂屋裏只有一盞昏黃的煤油燈。

可就是在這樣簡陋的環境裏,有弟妹們相伴,蘇蕎卻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美好。

飯後,蘇蕎帶著弟妹們一起將堂屋的桌椅挪開,又回屋拿了一條草席鋪在了地上。

然後她將那些布頭倒在了草席上。

看到那些布頭,幾個孩子驚喜極了。特別是小藍,還以為這是什麽新玩具,幹脆直接撲到了布上面,在裏面打起滾來。

蘇蕎將妹妹揪了起來。

塞了一顆糖到她嘴裏,然後指了指旁邊讓她坐著不準亂動。

蘇藍乖巧的答應了。

可那眼珠子卻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些五顏六色的花布,小模樣明顯帶出了隨時還準備往裏面蹦的架勢。

蘇蕎也顧不得去跟她多說了,她將兩個弟弟叫過來,讓他們坐在自己旁邊。

“這樣,這樣,把它們按照材質,顏色,花型分類,一種放一堆,看懂了沒?”蘇蕎一邊示範,一邊跟弟弟們說道。

兩個人全都點了點頭。

其實這個時代的布顏色就那麽幾種,材質也無非是全棉,化纖,有個燈芯絨的就算是稀罕貨了。

所以想要分類還是簡單的。

“姐,你弄這些布是想要做什麽啊?”蘇芃一邊按照要求分,一邊好奇的問。

“給你們補衣服。”蘇蕎頭也不擡的回答。

“補衣服?!”蘇蔚,蘇芃不約而同的問道,眼睛裏全都寫滿了驚詫!

他們能有幾件衣服啊,用得著這麽多布來補?!

蘇蕎沒有解釋,讓他們兩個先分著,自己回屋拿出之前蘇藍被拐走那天穿的小褂子。

那褂子還是以前蘇蕎穿過的,後來他們小姑要走給蘇藍改了改小。

這衣服原本是藍色的,因為穿得年頭太多了,洗得發了白,看上去灰突突的。

不僅如此,那天蘇藍被拐子丟在石坑裏的時候,褂子還被磨破了。正好是在衣服下擺的位置,被劃出了一個一寸多長的口子。

這位置在衣服的正前面,如果補成補丁的話會特別明顯。可不補,穿上蘇藍的小肚子都能被人看見。

蘇蕎從櫃子裏拿出還是母親在的時候經常用的簸籮,從裏面拿出針線,剪刀。

她從席子上兩個弟弟分好的布裏面找出了兩塊兒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布頭,一塊兒是大紅色的,一塊兒是墨綠色的。

蘇蕎用剪刀將墨綠色那塊兒布依照它本身的形狀修剪成了橢圓形,然後把那塊兒還要再小一些的大紅布給剪成了三角形。

看她這動作,倆兄弟全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用充滿好奇的目光盯著蘇蕎的手。

蘇蕎也不理會。

她穿針引線,拿起那塊兒修剪好的墨綠色的布,在上面用淺綠色的線縫出了紋路。

她縫的很簡單,絕非刺繡那麽精致覆雜,可了了幾針下去,蘇芃第一個驚呼出聲:“西瓜!姐縫的是西瓜!”

這時候蘇蔚也看出來了,驚喜的笑了起來:“姐,你咋想的?別說還怪好看的。”

蘇蕎在妹妹小褂上的破處粗粗的縫了幾針,然後將那繡好的西瓜補丁給縫在了破處上。

不僅將那破處給遮掩上了,還將那個地方變成了整件衣服的亮點。

看到姐姐要給自己的衣服上縫西瓜,蘇藍早就憋不住跑了過來。

這邊蘇蕎剛剛將線剪斷,那邊小丫頭就蹦著歡呼了起來:“我的,姐給我的,大西瓜!”

說著就撲過來抱住了蘇蕎。

眼睛亮閃閃的,裏面全是渴望。

“等一下,還沒有縫完呢。”

蘇蕎笑著捏了捏妹妹軟乎乎的小臉,然後又拿起了那塊兒紅布。

這塊兒布被蘇蕎用黑線做出了西瓜籽,不僅如此,她還在下面用之前剩下的很小的墨綠色碎布做出了瓜皮。

幾個小家夥看著姐姐就那麽隨意的左弄弄右弄弄,就縫出了一塊兒和真的一樣樣的紅瓤大西瓜,全都震驚的睜圓了眼睛,連話都不會說了。

蘇蕎將那塊兒紅瓤的瓜縫在了青皮大西瓜的旁邊,頓時那件原本灰突突的小褂又添加了幾分俏皮。

整件衣服仿佛都好看了起來。

“穿上看看。”蘇蕎剪斷最後一根線,將衣服抖了抖,遞給了小藍。

不用小藍動手,倆哥立刻站起來幫她換了衣服。

離得遠了些,那整個的花皮大西瓜,和切好的紅瓤兒瓜看著更加的栩栩如生。

蘇蔚,蘇芃一口一個好看,直說得小藍高興的站在席子邊上咯咯的傻笑,還激動的轉起了圈圈。

蘇蕎又將妹妹刮破的褲子也給補了補。

因為這個破的地方在膝蓋處,而且面積有點大,她在布堆兒裏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布。

想了想,她幹脆將幾塊兒很小的布放在一起,拼出了一朵太陽花。

那太陽花一共有五個花瓣,每個花瓣都是用不同的顏色和不同材質的碎布拼湊的。可因為搭配得當,湊在一起誰也看不出這是因為布頭小,沒辦法而為之,反倒像是專門做成這樣的一般。

看上去又好看又新奇。

不用說,這條褲子又得到了幾個小家夥一致的好評。

上輩子蘇蕎就是從給人打補丁,縫褲邊開始創業的。即便後來進了貿易公司,再後來自己開了服裝廠,這最開始學習的手藝一直沒丟。

不僅沒丟,還因為見多識廣,眼界,目光都有了很大的提升,所以雖然僅僅是一些碎布頭拼出的補丁,她確實能夠做得又快又好。

看到妹妹的舊衣服一下子變得這麽好看,蘇芃的眼中露出了羨慕的光。

雖然他一向懂事,平日也知道自己是做哥哥的,什麽都會讓著小藍,可他畢竟只有六歲。

他的小手在妹妹的衣服上摸了又摸,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那種渴望卻根本掩飾不住。

“小芃,去把你那套今天洗了的衣服拿過來。”看到小弟這個樣子,蘇蕎頭也沒擡的吩咐道。

蘇芃臉上明顯一喜,答應了一聲站起來就往自己屋裏跑。

一分鐘不到,他就抱著一套灰色的長袖長褲跑了出來。

這套衣服其實比小藍的還舊,是由蘇長和穿破的衣服改的。

而且還是改給了蘇蔚,蘇蔚穿小了再傳給蘇芃的。

這麽多年穿下來,顏色黯淡的不成樣子就不說了,關鍵上面還有一些星星點點洗不幹凈了的汙漬。

離遠看還好,仔細看就會讓人覺得有點埋汰。

蘇蕎將衣服拿在手裏看了看,沒說話,卻還是忍不住心疼的在小弟的頭頂摸了摸。

上輩子的蘇芃因為毀容,平時連門都不肯出,可穿的衣服哪一件都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

既要好看又要舒服。

那時候蘇芃的衣櫃裏放滿了衣服,好多都沒拆封。

她和弟弟都見慣了,特別是弟弟,平日裏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那時候並沒有什麽感覺,可現在,看著弟弟這樣的衣服還如此寶貝,讓她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蘇蕎沒有急著找碎布,而是穿針引線。很認真的在那些洗不掉的汙漬上面繡了起來。

雖然用的只是普通的棉線,可因為繡得認真,很快那些汙漬就變成了好幾顆黃色的小星星。

最後,她從布堆裏找出了一塊兒籃色的布,連剪帶縫,在衣服下擺口袋的位置縫了一架卡通版的,正要發射的宇宙飛船。

這時候的孩子,壓根不知道宇宙飛船是什麽東西,更沒見過這樣的卡通版。這樣的設計讓小家夥們覺得新奇又喜歡。

蘇芃此時也忘了自己是哥哥,要保持當哥的樣子了。

和最小的時候一樣,膩到了姐姐身邊,靠著她指著那圖樣兒問東問西。

可以看出其實他也並不是非要知道宇宙飛船是什麽,他就是一肚子的歡喜不知道要怎麽表示,難得的要和姐姐撒撒嬌。

蘇蕎也不煩,無論他問什麽都耐心的一點點跟他解釋。

這讓小家夥更加的開心,也更加的上勁兒了,和蘇藍兩個人一左一右巴在蘇蕎的身上,只恨不得能夠將姐姐完全霸占!

最後是蘇蔚實在看不下去了。

“趕緊過來幹活!”他粗聲粗氣的沖著弟弟斥了一聲,然後伸手將他從姐姐的身上給揪了回來。

蘇芃也不生氣,嘿嘿笑了兩聲乖乖的重新坐回之前的位置,重新挑揀起來。

看著弟弟們的互動,蘇蕎笑著沒有參與,而是主動拿起了大弟放在屋角的背包。

蘇蔚年齡大了,給衣服上打這樣的補丁顯然不合適。

本著一視同仁的原則,她給大弟那個背了很多年的書包上縫了一個徽章。

徽章是用一塊兒黑色的絨布做的。這絨布是那堆碎布頭裏瘸子中挑將軍,挑出來的最大的一塊兒。差不多有半個掌心那麽大了。

蘇蕎將那塊兒布剪成了普通的圓形,之後在布塊的中央又用一塊紅色的絨布剪了一枚五角星縫了上去。

隨後她圍繞五角星的外圍用拼音寫了蘇蔚的名字,最後還不忘用紅色的線將整個布貼鎖了一個邊……

這天晚上,對於蘇家的幾個孩子來說,簡直是從未有過的開心。

蘇芃和蘇藍年齡小,大聲訴說著自己的歡喜。

還傻乎乎的拿著自己的衣服互相攀比著,怎麽看都是自己的最好看。

蘇蔚雖然沒有像弟妹一樣,卻坐在草席上將自己的書包抱在懷裏,手在那徽章上摸啊摸,低著頭一陣傻笑。時不時還向姐姐投過去崇拜的目光。

從父親去世到現在,已經快兩年了。

蘇蔚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感覺到自己重新有了家。

望著姐姐垂頭忙碌著的單薄身影,蘇蔚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堅定。

這一刻,他下定了決心,要努力的活,和姐姐一起把家給撐起來。

蘇蔚相信,即便爸媽都不在了,他們也一定能把日子過好。

因為太過於激動,今天蘇家的孩子們睡得都晚。

直到整個村子裏的燈火全滅了,到處都變得極為安靜後,才揉著眼睛回屋睡覺。

小蘇藍連睡覺都非得讓姐姐把縫好的衣服給她放在枕頭邊兒,一再念叨明天早上起來就要穿這一套。

待弟妹們都睡著了,蘇蕎才在床上躺了下來。

一整天的勞累讓她渾身疼的連動都不想動一下,可心情卻相當的不錯。

看弟妹們對那些補丁的反應,蘇蕎覺得自己的想法應該沒有錯,這條路可以嘗試一下。

連著兩次在小北營那邊都找不到合適的房子,坦白說蘇蕎是有點焦慮的,也讓她對於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了點動搖。

小北營在焦縣城區的最北邊,長途車站在焦縣的最南邊。要想到那個地方去,蘇蕎下了長途車趕公交車最少還得再花四十分鐘的時間。

如果遇到修路或者別的,可能需要的時間更長。

所以,如果按照之前的思路,她確定在小北營做生意的話,找房子是當務之急。

不然時間都花費在路上了。

可在拿到那些布頭之後,蘇蕎的想法有了一點改變。她覺得自己可以把創業的地點改一改,由小北營改到今天早上去的縣一小附近。

那地方也是焦縣比較繁華的生活區,而且還有目前為止縣裏最大的自由市場。

加上離縣委,縣財政局的家屬院那麽近,可以說,周邊人的消費能力也是可以的。

最關鍵的是,那地方是在縣城的南邊,距離長途車站走路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樣子。

如果她在那附近擺攤兒,蘇蕎覺得其實可以暫時不考慮住房的問題。

她可以辛苦一點每天進城。

大不了早出晚歸,可其實也沒什麽,現在天一天天長了起來,早上出門已經不用摸黑了。

當然房子肯定還得找,但可以不用那麽著急了。不用因為這件事而把她創業的路給卡得死死的。

想通了之後,蘇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總算是踏踏實實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蘇蕎並沒有急著出門。

她一大早先將昨晚腌制的魚塊拿出來平放在竹匾裏,然後拿到院子裏朝陽的地方去曬。

接著又從櫃子裏翻出之前蘇三妹給他們的那半口袋南瓜幹,倒出來用水洗去上面的浮灰。

將它們放在一邊晾著,蘇蕎又去後院摘了些新鮮大蒜和辣椒回來。

把大蒜和辣椒分別切成碎丁,倒入盛放南瓜幹的盆裏,然後在裏面放入面粉,肖祁峰拿來的豆醬,再放入一點油。

把所有東西全部攪拌均勻後,放入蒸鍋裏墊上屜籠布用大火蒸。

沒用多久,整個廚房都充斥著一種濃郁的香味兒。

這香味有點不太好形容,是一種蒜香,又不僅僅是蒜香。那蒜味裏面還夾雜著豆醬的濃郁香氣,同時還有南瓜的甘甜……

然後蘇蕎添水揉面,開始準備家裏的早飯。

因為今天她不準備去縣裏,所以並沒有著急著做早飯,也沒叫弟妹們起床。

昨天晚上一家人睡得都晚,有沒有什麽事,讓他們睡唄。

三個小家夥都還在長身體的時候。

只是讓蘇蕎沒有想到的是,她的面還沒揉出來呢,家裏那兩個小狗鼻子就全順著味兒攆了過來。

“姐,你鍋裏做的是什麽,這也太香了!”蘇蔚人還沒進來,就先嚷嚷道。

“南瓜。”蘇蕎笑著說。

“南瓜?怎麽可能?!”蘇蔚頓時驚了。

他幾步走到跟前,伸手就要去掀鍋,被姐姐瞪了一眼,訕訕的收回了手。

嘴裏還不相信的念叨著:“不可能,南瓜會這個味兒?姐,你騙人!”

“我啥時候騙過你?”蘇蕎白了他一眼:“就是南瓜,熟了你自己看。”

盡管姐姐已經這樣說了,可蘇蔚還是不能相信。

他圍著竈臺轉了半天,腦袋都快要塞到那冒出的蒸汽裏了,如果不是太燙的話。

而蘇芃對姐姐一向是無比信任的,雖然他也不能想象為啥蒸南瓜會是這樣的味道?

他沒有學大哥的樣子,而是湊到了蘇蕎的跟前,對她說:“姐,我昨天忘了跟你說了,我出去撿柴的時候碰到月桂姨了,她問咱家都做什麽了,咋天天家裏香成這樣?”

此時的蘇蕎還在揉面,聽了小弟的話,手裏的動作停了一下,轉頭問:“那你咋說的?”

“我說咱燉雞吃了。這她肯定知道,咱的雞還是從她家裏換的。

我還說我姐說了,家裏能夠自立門戶是一件大喜事,得慶祝慶祝,所以要吃頓好吃的。”

“嗯。”蘇蕎讚許的點了點頭:“還有呢?”

“然後我說我們今天吃的是高粱面面條,不過鹵子是用那天特意留下來的雞湯打的,所以才特別香。”

說到這裏,蘇芃擡起了小腦袋,大眼睛眨啊眨的,巴巴的望著姐姐:“我這樣說行不?”

一副求表揚的架勢。

蘇蕎伸手在小弟的腦袋上點了點:“行,說得不錯。待會兒獎你吃個稀罕的。”

一句話說得蘇芃眉開眼笑。

蘇蕎不是沒考慮過這兩天又是燉雞又是炒蛋的,味道傳出去會引起鄰居們的議論。

一來確實如小弟所說,他們家自立門戶了,吃頓好的慶祝慶祝還不是應該?

更何況肖祁峰連著來了兩天,幫自己家收拾院子,這也是大家都能看到的。來了客人好好招待一番,也沒人能夠說出來點啥。

再來蘇蕎有上輩子的記憶,她知道雖然現在村裏大部分的人家還窮,可有國家的好政策,人們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富裕。

吃的越來越好是大勢所趨。

在這方面已經不用再像是運動時期那樣要緊緊繃住那根弦,天天提心吊膽了。

可她沒有想到小弟面對別人的試探時,能夠回答的這麽滴水不漏。

他還只是個六歲的小娃娃啊!

越想越得意,蘇蕎高興的又從櫥櫃裏拿出了一個雞蛋:“好樣的,我們家小芃最行了!姐給你做貓耳朵吃。”

又是一種沒有聽說過的吃食。

雖然沒有聽過,可光聽著名字,小芃就覺得肯定超級好吃!

他激動的學著妹妹的樣子,在原地使勁蹦了幾蹦,似乎不如此不能夠表達內心的喜歡。

“姐,你都打哪兒學的這些好吃的啊?為啥以前也沒見你做過?”

聽到了姐姐和小弟的對話,蘇蔚終於不圍著竈臺打轉了,湊過來問道。

“以前我天天上學,哪兒有功夫琢磨這些吃的?現在不是有空了嘛,就做給你們吃唄。”

蘇蕎簡單的回答了一句,然後指了指地上放著的菜籃子,沖倆弟說道:“去後院摘個番茄,拔兩棵蒜苗回來。”

倆人愉快的答應了。

蘇蕎原本今天早上就是要搟面條的,現在改吃貓耳朵了,也無非多一到工序,倒也沒啥難度。

她將和好的面搟成了面片,然後又切成了指甲蓋大小的小丁。

隨後找過來了一個蓋簾板,將切好的小面丁放在上面,雙手開工,用拇指往前一撮,面丁就全變成了有著好看花紋的貝殼形狀。

蘇蕎也不明白這陜西有名的面食為什麽要叫貓耳朵,其實要她說,這東西更像是小貝殼。

將弟弟們摘回來的番茄和蒜苗洗幹凈,與之前備好的青菜放在一起。

這些準備工作剛剛完成,蒸在大鍋裏的南瓜幹也到時間了。

看到終於要掀鍋了,蘇蔚動作飛快:“我來!”

話音沒落,就將鍋蓋掀起,頓時一股濃郁的香氣在廚房裏蔓延開來。

倆孩子全都下意識的深深吸了口去,站在那裏驚呆了。

“姐,這是南瓜?”看著屜籠裏那黑乎乎,油亮亮的東西,蘇蔚實在無法將它們與小姑給自家的那半袋子灰撲撲的南瓜幹聯系在一起。

蘇蕎也沒解釋,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兒塞到了他的嘴裏:“嘗嘗不就知道了。”

說著話,又夾了一筷子放到了小弟的嘴裏。

蘇蔚咀嚼著姐姐夾給他的南瓜幹,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夾著蒜香的鹹鮮味,然後才是南瓜特有的一點點甜。

“好吃!”他用力的點了點頭。

“姐,你咋連南瓜都能做的這麽好吃啊?”他一臉崇拜的問道。

“只要舍得放料,你也能做的這麽好吃。”蘇蕎隨意的笑道。

說著話,她熟練的將鍋裏的南瓜幹拿出來,將那黏在一起的用筷子分開,然後攤放在了提前準備好的竹匾裏。

“去端到後院,和魚放在一起曬。記得在上面蓋一個菜罩。”蘇蕎沖大弟吩咐道。

“這還要曬啊?”蘇蔚大為驚奇。

“嗯,曬了更好吃。趕緊的,我要做飯了。”

聽姐姐這麽說,蘇蔚有再多的問題也只能先憋回去,答應了一聲,端著竹匾出去了。

蘇蕎換鍋,在鍋裏倒油,將雞蛋,番茄還有切碎的青菜先後放入翻炒。待番茄炒出汁水,放鹽,一點點醬油翻炒變色。之後加熱水煮開,再將搓好的貓耳朵面全部倒進去煮。

以前她以前跟陜西的同事學的,在陜西這個面食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麻食。

因為做起來簡單,而且做好了滋味很足,小芃愛吃,所以她經常會多做一點放在冰箱裏冷凍。

那時候她做的要比現在精細多了,因為想讓弟弟多吃些優質蛋白,她通常會事先自己先鹵牛肉,然後用牛肉丁,青豆,木耳,黃花,胡蘿蔔和番茄一起炒,最後還要加入牛肉清湯一起燉。

不僅如此,還會把貓耳朵專門用清水煮出來,煮到八成熟再放入鹵汁鍋裏燉,這樣既進滋味又能保證湯清味美。

只是現在講究不了那麽多了。

蘇蕎一邊感嘆著,一邊將切碎的青蒜苗撒在咕嘟著的湯鍋裏,攪拌均勻後就準備起鍋。

這時候,蘇蔚和蘇芃哥倆已經將妹妹叫起來,並且幫她洗漱完畢,三個人齊齊的站在廚房門口的位置,眼巴巴的盯著姐姐,只等她說一聲:“開飯了!”

蘇蕎將貓耳朵面分別盛在小碗裏,然後叫過蘇蔚:“端出去吧。”

這句話簡直就像是一個開關,幾兄妹頓時全都動了。

蘇蔚端面,蘇芃跑去堂屋,拉凳子,擺筷子,還把妹妹按在板凳上讓她坐坐好。

蘇蕎將竈臺稍微收拾了一下,也從廚房走了出來。還沒進堂屋,就看見三個弟妹眼巴巴看著她,等她過去吃飯的小模樣。

她笑了一下,加快了腳步。

而就在這個時候,家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自行車鈴的聲音。

然後就聽到有人喊:“蘇蕎?小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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